“嗯，是的呀。”楼明烟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。

    “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娘什么时候骗过你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，娘从来没有骗过宁儿。”她眉开眼笑。

    那一年的冬天，冷的万物消弭，她没有新衣服，手指头冻得红肿，楼明烟用旧衣衫为她缝缝补补，添衣制锦，可手再巧也抵不过布料日益的磨损。

    叶宁一点也也不难过，因为娘说，过了年，宁儿就可以跟爹爹一起过节了，她每天都在盼着。

    可是娘却没有熬过那个冬天，她拖着病体，在雪地里崛冰给女儿烧热水，掉进了砸开的冰洞里，再也没有冒出头来。

    叶宁哭哑了嗓子，哭坏了身子，娘也没有再回来，用温暖的大手抱她，后来她终于知道，自己再也没有娘了。叶宁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叶宁，用她柔软的外壳保护脆弱的自己，但是她不再期盼，也不再相信了，跟爹爹一起过节，只是一个遥远又荒诞的梦。

    “宁儿。”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。

    叶宁回过身，面无表情的脸在对上身后那人的眼时浮起一抹浅笑，“您不在宴上饮酒，怎么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叶正荣叹气道，“宁儿，你是不是还在怪爹爹？”

    叶宁眉尖稍稍的扬起，‘惊讶’道，“您说什么怪不怪的，宁儿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叶正荣苦笑着摇摇头，“你怪我也是应当，我当初那么对你，死在是不配为人父，现在每每想起，我的心，跟针扎一样疼。”

    叶正荣想玩什么。

    叶宁目光冰冷，笑容却很温柔，“您说重了。”她淡淡敷衍道。

    叶正荣道，“宁儿，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？”他眼神真挚的看着叶宁。

    叶宁慢慢收去了脸上了笑意，良久，她悠悠地开口，声音划过初秋的薄雾，带着寡涩的寒，“怎样，也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转身，她步入夜色。

    “站住，你不认我没关系，你的亲弟弟，你也不管了吗？”脚步倏地一顿。

    “叶正荣，你连你亲身儿子也不放过。”她回过身，眼神冷如利剑，拳头因愤怒而握紧，她的唇边渡开冷笑，“你还是不是人！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。”叶正荣摇头，叹口气道，“是程勋那个畜生！”

    “程勋用计陷害我与他合作，我一时不慎着了他的道，后来我千方百计终于找到摆脱他的方法，他却狗急跳墙挟持你弟弟来威胁我。”

    “凡儿远在京中，程勋如何能挟持到他。”

    “这怪我！”叶正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，“我前些日子忙于公务疏忽了凡儿，他吵着闹着要来见你，我也想着趁此之便随了他的意，没想到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认为凭你三言两语，我就会信你？何况你话里诸多漏洞，显然搪塞之词，用来诓骗于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若是不信，我给你看一样东西。”叶正荣用手摸索进怀里，颤颤巍巍的取出一包东西，叶宁盯着绸锦包裹的小袋子，心里蓦地一沉。

    他慢慢解开包裹袋，取出其中装着的物件，再抬头时，他的眸子里盛满了泪水，“这是你弟弟的手指头，那个畜生还说，下次要断的就是我叶家的子孙根。

    月光下，小孩子扭曲的手指，一瞬间扎痛了叶宁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能相信，这就是凡儿的手指。”她咬着牙，一字一顿的说道，紧握的拳头泄漏了她此时的心情，不管眼前的手指是不是凡儿的，她的心一样在承受煎熬。

    “人常说父子心相连，姐弟又何尝不是心相连，你与凡儿是我最小的孩子，你们感情又那么好，难道你感觉不到，凡儿的痛，同样也痛在你的身上吗？”

    手指头仿佛一下子要断裂了一般，叶宁死死握着拳头，冷汗从背脊上划过，她直挺着背脊，唇线紧抿，哪怕心里比谁明白，叶正荣是在故意扰乱她的心神，但她还是没办法克制自己的心情。

    “叶宁！”叶正荣朝天悲怆的痛呼，跪在了她的面前，“老夫求你，救救我的孩子！”